第二百九十一章 双重鬼影

　　夜很深了。
　　许一收好了【命定之骰】，手刚伸向洗手间门的把手，却停顿了片刻。
　　我的手……变细了一些。
　　和其他人不同，许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瘦了一些。
　　因为他的手腕上，有一块戴得很紧的手表。
　　只是稍微瘦了一点点，表带就松了一些。
　　许一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会儿，收回了目光。
　　离开洗手间后，他本打算跟变得越来越不像她的钟雪燃说一下自己的安排，可环顾客厅一圈后，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。
　　没人。
　　钟雪燃人呢？
　　自己在洗手间的时候外面也没有传来什么动静，她不像是被鬼袭击了。
　　难道是她自己走了吗？
　　“钟雪燃？”
　　许一喊道。
　　“你还在吗？钟雪燃？”
　　深夜的公寓里，只回荡着许一自己的声音。
　　等等……
　　许一看向自己安装在客厅角落的摄像头，本意是用来防小偷的，现在看来，还有另一个用途。
　　他立刻回到卧室，打开电脑，调出了监控画面。
　　现在的时间是深夜一点二十分，把录像拉到钟雪燃在客厅的时刻，怪事发生了……
　　双唇血红的钟雪燃慢慢地向墙角走去。
　　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，仿佛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一样，拖着略显虚浮的步伐，步履缓慢地走向了墙边。
　　许一心跳猛然加速，他立刻冲出了卧室，来到了客厅！
　　拍到的画面只有钟雪燃走向墙边，墙边是监控死角，拍不到什么东西，但许一很清楚那个地方只有一个冰箱。
　　不会吧……
　　钟雪燃难道？
　　气氛压抑到了极致，许一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　　三米，两米，一米……
　　许一打开了冰箱。
　　一股寒气瞬间自门里钻了出来。
　　更诡异的是，他猜中了……
　　“钟雪燃？！”
　　冰箱里，钟雪燃蜷缩成一团，眉毛上凝结着白霜，两眼无神，大大地睁着。
　　“快出来！”许一赶紧将她往外拉。
　　他的手刚碰到钟雪燃的身体，却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像是一个死了许久的人一般，已经完全的冰冷僵硬了……
　　而且，第一次拉扯之下，自己竟然拉不动？
　　这时，客厅的灯忽然灭了！
　　冰箱里的黄色灯光照在钟雪燃脸上，许一刚要继续用力拉她出来的手，下意识地一停。
　　因为……这个人，这张脸，他完全不认识！
　　这是……谁啊？
　　这个女人是谁？
　　强烈的诡异感瞬间包围了许一，他的理智在告诉他，眼前这个人就是钟雪燃，只是她被某种诅咒侵染，在逐渐变得不像她自己。
　　可与此同时，许一的脑子里又冒出了许多别的想法。
　　这个女人，一定就是钟雪燃吗？
　　如果她就是钟雪燃，那她的生路在哪里？
　　或者说，在这场游戏里，女性玩家的生路在哪里？
　　如果她们一开始就被诅咒缠身，身不由己地变成女鬼的话……
　　就在这时，冰箱里，那个陌生女人的手竟然已经悄悄抓住了许一的胳膊，尖锐的红色指甲在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，许一立刻惊醒，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！
　　客厅的灯不自然地熄灭掉了，冰箱里“钟雪燃”蜷缩成一团，而刚跑出两步的他，脚下也猛然一软，跌在了地上。
　　不会吧？
　　许一心中一惊。
　　没这么倒霉吧？
　　他刚想站起来，却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意中跌倒的，而是这双腿……竟然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，萎缩瘦小得不成样子了！
　　枯瘦的皮贴在骨头上，干干巴巴的一层。
　　他试着站起来，双腿却早已失去了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！
　　怎么回事……
　　我的腿，为什么会这样？
　　刚才手腕上的确瘦了一点，可怎么会一转眼的功夫，腿脚的血肉已经全都没了……只剩一层皱巴巴的皮了？！
　　为什么？
　　许一回过头，看了冰箱一眼，“钟雪燃”正在爬出来。
　　不，现在称呼她为钟雪燃已经完全不合适了，这个女人，除了性别外已经和钟雪燃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度了。
　　难道她就是沈红？
　　这次的嫁衣厉鬼？
　　可是……她的嫁衣呢？
　　诡异女人爬出了冰箱，她的眼睛像是最令人窒息的黑暗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，慢慢地……靠近了许一。
　　然后，一个诡异的嘶哑声音出现在了客厅的黑暗中。
　　“来得及……”
　　“还来得及……”
　　身旁的黑暗之中，渐渐出现了一个轮廓。
　　许一看不出那黑影轮廓的性别，它不似人形的扭曲肢体在地面上爬行，在接近许一后，它直起了起来。
　　一个诡异的扭曲黑影，和一个疑似沈红的诡异女人。
　　一左一右，站在黑暗中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许一。
　　……
　　“有事吗？秦先生？”
　　柏红丹开着车，看了后视镜里的秦满江一眼。
　　“有，怎么是你？”秦满江看着她。
　　“不应该是我吗？”柏红丹收回目光，视线集中在了前方的道路上，“亲人不明不白地死亡，你会甘愿妥协吗？”
　　“所以你在监视跟踪我们？”秦满江问。
　　“谈不上监视跟踪。”柏红丹面色平静地说。
　　“人的交际圈和与工作，兴趣，生活三方面相关，我哥偶尔提到的你们在我看来非常奇怪，你们这些新朋友的年龄，职业，受教育程度，家庭背景，甚至性格，爱好都完全不一样，按照常理，你们没有成为朋友的首要条件。”
　　“所以我在想，你们之间会不会隐藏着一个互动环节，就像……网络交友一样的东西。”
　　柏红丹笑了笑：“然后，我发现了它，瞳界。”
　　她平静地说出了只有玩家才知道的秘密，这一点，让秦满江和鱼清欢都没想到。
　　“不过很遗憾，我已经无法进入瞳界了，它似乎已经进入了某个封闭结算的状态，结算……你们这一批玩家。”
　　的确……比起结算，秦满江认为，清算这个词更合适。
　　伏城瞳界已经进入最后的清算阶段了。
　　而柏红丹知道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多，但与此同时，他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。
　　【瞳界】的存在不可以，也没办法泄露给非玩家人员，就算柏红丹能够调查出【瞳界】的存在，也不应该知道【瞳界】的名字，甚至是里面的具体规则才对。
　　但眼下她的说辞，已经毫无掩饰地在说明，她已经全都知道了。
　　这根本不是调查能得到的情报范围，这简直就像抓了一个玩家，严刑拷打出了一切。
　　可事实上，即便严刑拷打，玩家也无法吐露关于【瞳界】的信息才对，这是来自规则的限制，玩家想说也会被即刻抹杀的。
　　所以……这女人关于【瞳界】信息的真正来源，不会是以往已经通关游戏的玩家吧？
　　在秦满江看来，只有不在【瞳界】中，但又知道【瞳界】信息的过往玩家，才最有可能透露这一切。
　　而且，她会接到聂云真，显然不是巧合，她在跟踪，或是保护聂云真。
　　无论哪种，都说明聂云真和告诉柏红丹真相的人，关系匪浅。
　　可现在这个聂云真，她又……
　　秦满江拍了拍副驾上聂云真的肩膀。
　　聂云真回过头，一双茫然的眼睛里，倒映着秦满江的身影，仿佛在问怎么了。
　　就在这时，同样坐在后座，一直一言不发的鱼清欢，忽然蜷缩起了双腿，瑟瑟发抖起来……